海明威的这篇讲话稿,是委托美国驻瑞典大使在颁奖仪式上宣读的。这篇讲话稿足以使所有作家以及所有的人心灵为之震撼。

海明威在第四段中所说的这种孤寂的状态,并非与世隔绝,而是指作家的一种心境,一种独立不羁的精神和人格。不追风趋时,不媚俗,不盲目从众,不违背自己的人格、感情和良心。这样做,使创作的艰辛远胜于那些平庸之辈,不过幸福和快乐,也在这艰辛之中。海明威的这一点,是不是值得我们学习呢?

“我不善辞令,缺乏演说的才能,只想感谢阿弗雷德·诺贝尔评价委员会的委员们慷慨授予我这项奖金。

没有一个作家,当他知道在他以前不少伟大的作家并没有获得此项奖金的时候,能够心安理得领奖而不感到受之有愧。这里无须一一列举这些作家的名字。在座的每个人都可以根据他的学识和良心提出自己的名单来。

要求我国的大使在这里宣读一篇演讲,把一个作家心理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说尽是不可能的。一个人作品中的一些东西可能不会马上被人理解,在这点上,他有时是幸运的;但是它们终究会十分清晰起来,根据它们以及作家所具有的点石成金本领的大小,他将青史留名或者被人遗忘。

写作,在最成功的时候,是一种孤寂的生涯。作家的组织固然可以排遣他们的孤独,但是我怀疑它们未必能够促进作家的创作。一个在稠人广众之中成长起来的作家,自然可以免除孤苦寂寥之虑,但他的作品往往流于平庸。而一个在孤寂中独立工作的作家,假如他确实不同凡响,就必须天天面对永恒的东西,或者面对缺乏永恒的状况。

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,每一本书都应该成为他继续探索那些尚未到达的领域的一个新起点。他应该永远尝试去做那些从来没有人作过或者他人没有做成的事情。这样他就有幸会获得成功。

如果已经写好的作品,仅仅换一种方式可以重新写出来,那么文学创作就显得太轻而易举了。我们的前辈大师们留下了伟大的业绩,正因为如此,一个普通作家常被他们逼人的光辉驱赶到远离他可能达到的地方,陷入孤立无助的境地。

作为一个作家,我已经讲得太多了。作家应当把他要说的东西写出来,而不是讲出来。我再一次谢谢大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