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一行三人,举家迁至太原,这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“重大转折”吧,而太原也一直是我心中的故乡,即使时至今日,那里的一草一木依旧时常浮现至我的脑海中,那道路两旁参天的杨树,微风轻轻地一拨,便会哗啦啦的作响,层层叠叠,细细的听来,犹如大海那不绝于耳的涛声般,传入我的心脾,久久都让人难以忘怀;那灵巧的燕子会在春风的晨雾里落在我家那不大的阳台上,或是轻轻啄食,或是呢喃细语,驻足片刻,然后才轻展羽翅;还有那在年幼的我看来是如此高大的主楼,那里可留着我孩提时玩耍的一串,一串的欢声笑语啊~~

我是爱着太原的。

不过在初到太原的几乎是半年的时光里,也差不多算是举目无“亲”了,父亲教书,而母亲则就近给安排在了学校的图书馆里工作,这样一来,我也只得整日在图书馆中消遣了,可惜当时是不识字的啊(不然非得把某教育启蒙的书都给看了先,笑~~)…………于是我只能找带图的书看,馆内大约所有有图的书都被我翻遍了吧,不过现在回想起来,也只记得其中具体的一两本而已了…………

整日重复的生活,乏善可陈,前半年的记忆很模糊的……

按下我不说,单说为父,父亲自任教以来,自己的爱好与所学得到了极大的发挥,兼之得志,异于常人的个性也彰显出来:推崇自由求学,脱离书本,要求学生不许带一纸一笔入堂,不用黑板,不用讲案,一壶清茶,两片嘴皮,沧桑历史,人生百态,皆在其中,这当然无疑会在当时那个“严肃活泼,团结紧张”的年代里,引起不小的轰动,而且更是惊起校领导的一头冷汗,不过,父亲一股文人傲气,是全然不会理会这些的。

半年已来,父亲在校内自然也结识了不少同职的好友,而其中一位讲“政治经济学”的老师与父亲更是惺惺相惜,推崇有加,名字吗…………大体是记不得了,只记得他时常会偕同妻子、女儿一同来我家做客,也就是这时吧,我终于认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

由于我非常确信,我所有的朋友都不曾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,所以在这里或许我们可以使用她的真名字,不过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也是写作的便利,我只取其中一字“霞”。记得初见她时,头顶扎了个小辫子,圆圆的脸,肉乎乎的小手,一身白色的连衣裙,普普通通的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,仿佛一刻不看她就要摔倒似的。大人们要聊天,就把我们赶到小屋去了,让自己玩。

出于一半分享,一半炫耀的心情,我把最喜欢的《变形金刚》画报拿给她看,“知道吗?!?擎天柱多么多么的厉害!”这个……她当然不会感兴趣了,就问我:“会叠纸鹤吗?”褐??什么东东??没听说过啊…… “不会!”我使劲摇摇头,这么着,三下五除二,擎天柱就变成“纸鸵鸟”了,我那个心疼啊~~“嗨!这不是老母鸡吗?什么‘褐’啊?我老奶奶家有,会啄人啊!可凶了!”“不是!这是鹤!”“盒儿???”…………

我有了这灿烂人生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,所以从此,我们就像豌豆和豆荚一样,一刻不分,形影不离,一起去幼儿园,一起回家;一起玩家家酒,一起看动画片;我当“克塞”,她就当“阿尔塔夏”;我又要当“希曼”,她就当“希瑞”;她突然要当蓝精灵,那我嘛…………也就只好当格格恶了%$^#%^(*&(*&$$#@###

好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的快,时间在幸福中加足了马力,飞驰着,总是在不经意间,太阳就悄悄地丢下我们两人逃走了…………“要赶快回家看《变形金刚》去了”,我慌忙地推倒才刚刚筑起的沙堡,抖去身上的沙粒,顾不得还在一旁的霞,紧步向家飞奔。

“刘昕”,有人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,我下意识的转过了头…………

那傍晚夕阳斜射的余晖散发着暖人的气息,透过粼粼的叶脉,折射楼群一面面的玻璃,几经波澜,映在了她的面颊上,红红润润的,嘴角淡淡扬起的笑容,透过她清澈见底的眼神,随着风拂了过来,轻轻地拨动着她的头发,却也轻轻地拨动着我的心,还是那一身白色的连衣裙………

她就像是一个天使一般…………